陽光從窗口射入照在父親的頭發(fā)上，我望見父親頭上像戴上一頂銀白色的皇冠。 父親老了，白頭發(fā)幾乎占據(jù)了全頭，臉上已被歲月刀刻下深深的皺紋顯示出他經(jīng)過無數(shù)的風(fēng)霜雨雪歷盡了滄桑。父親老得像我小時候，一樣任性。
父親說要回家，他說想念的家鄉(xiāng)，想念自己的老伙計，想念老家門前流過的小溪，想念自己親手在山坡上種下的那片小樹林，想念……
我和父親并肩站在窗前，父親出神地望著，這座繁榮與充滿喧嘩的城市。嘴角邊不時露出一絲絲微笑。父親用手指著公園的方向，高興地對我說，那里有我的友人，下棋的、晨練的、打球的……我跟父親聊起，曾在這城市里發(fā)生過的一些事。
父親轉(zhuǎn)身坐上沙發(fā)，順手伸進收拾好的旅行袋中，拿出了發(fā)黃的照片，沉靜地看著照片上遠去的風(fēng)景。
看呀！父親突然間笑著說，這是小時候的你、這是老爸小時候照的、這是我們家的老屋、這是…… 我靠過挨著父親，給父親揉揉肩，跟父親談起了一些陳舊往事。父親的表情，時而高興時而沉寂。 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又是幾十年過去了。該回家看看了！ 父親微笑著，輕嘆著……
多么熟悉的聲音啊，掩蓋了多少艱辛！多么熟悉的笑容啊，蘊藏了多少滄桑！瞬間我發(fā)現(xiàn)父親的眼眶里注滿了淚水。
父親用遲鈍的動作慢慢地站了起來，假裝借故轉(zhuǎn)身，擦拭去眼淚，然后又轉(zhuǎn)對著我笑了笑，我看得出父親為何流淚，又知道他為何不敢讓他的兒子知道他在偷偷地流淚。因為父親知道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假裝著堅強。我看透父親的心，我?guī)透赣H提過那已經(jīng)褪色的旅行袋。送父親到車站，我們一路說說笑笑。
列車開走的那一刻，父親向我揮手，我也揮手。看著載著父親的列車，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線的時候，我讀懂了父親，也讀懂了我未曾懂得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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