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又一個熱浪滾滾的日子。
太陽已經(jīng)很高了，但時間才九點，我從床上起來也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我都以為中午到了。在這一段時間里，我似乎比太陽起得早，比月亮睡得晚。街道上的行人明顯比往日多了一些，氣氛也似乎很不一樣，燥熱的空氣里似乎彌漫著另外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來往的人倒不是很匆忙，相反，顯得優(yōu)哉游哉的，甚至有些漫不經(jīng)心，或許生活本身就是漫不經(jīng)心的結(jié)果。熟人之間相互打著招呼，有人嗓門扯得很大，無非是“吃了么？”一個“吃”字，很重，總有點擲地有聲的味道。
“弄啥去？”
“最近好著么？”
小販的叫賣聲，往來的汽車響著令人煩躁的喇叭，似乎可以聽出司機已經(jīng)忍耐到了極點，三輪摩托車、拖拉機的聲音交織著，有時還有幾聲狗叫。對面不知道哪家店里飄出的斷斷續(xù)續(xù)的音樂聲，伴著切割鋼筋的噪音，叫人分不清是音樂還是噪音。在這時，整條街都炸開了鍋。一直要持續(xù)到晚上九十點鐘以后。我清楚地看到，推銷農(nóng)藥、中藥的外地人，自詡是某某民族，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花花綠綠的衣裳。穿梭在各種裝束的婦女和或精心打扮或草草收拾的小孩子之間。
今天的空氣中充斥著一些異樣而又不可言說的味道。
從鴨市、兔市，到狗市、羊市，實際上并沒有太多嚴格意義生的區(qū)別和界限，只是“主題”明顯一些而已。譬如，鴨市那天，交易的對象主要是籠中的鴨子，也兼有其它。羊市那天，一群群被聚集到一起的山羊或者奶羊們，面面相覷，小羊羔子調(diào)皮搗蛋，玩兒得興高采烈。它們不知道下一刻意味著什么，也許它們的羊媽媽就要成為文明且高貴的人類，餐桌上的美食了。狗市就熱鬧的多了，大大小小的狗都伸出長長的舌頭，眼中或流露著憂傷，或流露出茫然。總之，我是很不愿意，也很害怕和它們目光對視的那一刻。貓市和兔市，就相對安靜的多了，它們似乎并沒有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鍛煉出膽量來，依舊是那樣文靜和低調(diào)。閉著雙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已經(jīng)厭倦了睜著雙眼。
人漸漸多起來，街道上明顯有些擁擠。狗和兔子，大大小小的貓，在各自的或用鐵絲焊接的或用竹篾編的籠子里，無辜又無奈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眼中充滿了倦意，又夾雜著不安和恐懼。用鐵鏈子拴著的小狗，或左顧右盼，或低頭沉默，或喘著粗氣。又要換主人了，不知道下一家，命運會怎樣，會不會動輒挨揍。要知道，我們是最不最喜歡換主人的，人可以不嫌棄娘丑，我們也從不會嫌棄主人的貧窮。哎！現(xiàn)在的主人不要我們，要把我們賣掉，要是被一刀宰了倒好，一了百了，可是要被另一個主人買去，他不把我當狗看，我就去流浪吧！
臨近正午，喧鬧的集市漸漸散去，偶爾還有小狗的一兩聲帶著哭的叫喚。
對于文明高尚的人類，這是普通的集市，也是生活的一小部分。而對于或被拴著，或被籠子關(guān)著的它們而言，這就是生活，并且是全部。
（作者單位：陜西師范大學遠程教育學院、陜西省基礎(chǔ)教育資源研發(fā)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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