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說:“母愛深似海,世上最偉大的愛是母愛。”此話當真不假,母愛她不如父愛那般的深沉,她的愛體現(xiàn)在衣食住行和最細微的舉手投足之間。
母親李秀英是我的繼母,農(nóng)歷1995年3月4日患腦溢血去世,享年63歲。每當夜深人靜,明月高掛之時,我就會異常地思念母親。她的音容笑貌,一舉一動猶如放電影一樣劃過眼際,每到此時我的心最為脆弱,總會黯然淚下。
在我還不記事的4歲,我的生身母親患因產(chǎn)后風去世,我對她的記憶比較模糊,甚至可以說記憶很少。那時父親為了維持生計常在縣城,十天半個月難得回家一次,家里生活十分貧困,留下年邁的祖母和多病的母親、還有一群孩子生活在家。母親的去世使本來艱辛的生活更加的艱辛,家里像亂了套的繩索似的一團糟,我們簡直無法生活下去。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當世界為你關閉了所有的門的時候,他會給你留住另一扇窗。繼母李秀英來到了這個一貧如洗,如一團亂麻的家,用她瘦弱的身體挑起了生活的重擔,用她濃烈的愛和勤勞的雙手為全家老小撐起了一片天空?偸窃谖覀兌继鹚畷r,她坐在煤油燈下為我們縫縫補補,洗洗涮涮。上有老下有小,勤儉操勞,白天還要下田勞動,割麥打場,她的到來使這個缺鹽少醋的家有了生機,有了溫暖。
母親外表比較瘦弱,但內心卻是堅強的,個性很強,也很有韌性。她對我們的管教很嚴厲,但對我們的關心卻是無微不至的,發(fā)自內心的情感流露。
記得七歲那年我出麻疹(俗稱“莎子”)。那是發(fā)燒、咳嗽、渾身如蛇一樣是紅色的斑丘疹,疹子一直出不齊,而高燒也一直退不下來。那時的我是不吃不喝,只是難受的又哭又鬧,母親和祖母總是精心細致的照顧我,給我喂湯喂藥,還端屎端尿的,總是不斷地勸我多吃點,給我講故事讓我開心。真是不顧自己的身體忙前忙后,為了能使我及早地退燒,母親費盡了心思,想盡了方法,后來不知從誰那里得到的土方子,將芫荽搗碎,然后用汁液擦洗我的全身。七八天的時間里母親和祖母都晝夜不分的守護在我的身旁,她們的眼睛都熬紅了,整個人也都瘦了。
后來在她們的精心照料下,我的病慢慢的好了起來了。后來母親告訴我說:“我的娃啊,你都不知把我嚇成啥樣。∧惝敃r渾身都是斑,病情很嚴重,我把你的館木都準備好了。我整天提心吊膽的,害怕你好不了,如果你好不了,我怎么對得起你爹和你那過世的娘啊!”
聽完這些話,感動的淚水溢出眼眶。是啊,一直到我病情好轉為止,母親將整個身心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她將她那顆赤誠的心和濃烈的愛都給了我們,她將她的本性—母愛,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到了極限。
在我的記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母親的舊板柜中那幾個粗布大包袱。那包袱里不僅僅包著母親給我們幾個孩子們及父親做的衣服、鞋子、襪子,還包著她對我們的濃濃愛意與深深的關心。那時,我們家孩子多,條件很艱苦,往往是把一件衣服改三四次,大的穿小了,改了給老二穿,老二穿不了再改了再給老三穿,就這樣縫縫補補,改了穿,穿了改的。鞋底都是舊的不能再舊的衣服做的。她納的鞋底,做的鞋幫,包括做好的單、棉鞋將兩個包袱塞得滿滿的,摞得一層又一層的,既整齊又好看,當然那是母親用睡眠時間換來的。每當夜深人靜,我們都進入了甜蜜的夢鄉(xiāng)酣睡之時,勞累了一天的母親還坐在昏暗的煤油燈下映照的土炕上或是紡線,或是納鞋底,或是為我們縫改衣服。她天天如此地熬夜,母親不是機器可以日復一日的連軸轉,有時很是勞累了,以致多次被針扎到手指,血染紅白色的鞋底,染紅了我們的衣服,染紅了我們的心。
在母親的關懷與照顧下我們健康快樂地成長,轉眼間也都成了大小伙子,這也面臨著離開。
十九歲那年,我要去西藏當兵,母親及家人一大早就趕來送我。她戀戀不舍著淚眼朦朧地叮囑我說:“娃啊,你到祖國邊疆守邊防,出門在外不像在家里,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要自立了,聽組織上的話,要常給家里寫信,別讓爸媽操心,安心服役,鍛煉自己,不要操心家里。并將熬夜做好的鞋襪和在匆忙中為我準備好的毛頂、香皂、牙膏等生活用品給我,將攥在手里的二十元錢塞給我地手中。汽車開走了,她還站在那里用依依不舍的眼光目送我。風將她的頭發(fā)吹散了,吹亂了,我抱著留有母親余味的東西,淚流滿面,汽車載著我的感動,漸漸遠離親人的視線,最終慢慢的消失了。
人常說:“兒行千里母擔憂。”此話真是道出了每位母親的心聲。剛離開家到青藏高原的我,不適應這里高寒缺氧的氣候,生活也不習慣,經(jīng)常得病。母親得知后,從遙遠的家鄉(xiāng)寄來了一包白土和家鄉(xiāng)食品。她在信中說:“娃,喝一碗咱家鄉(xiāng)的白土水,就等于服了當?shù)氐纳辽愕牟∫簿秃昧,也就習慣當?shù)氐纳盍?hellip;…”我讀著信,吃著家鄉(xiāng)的食品,看著家鄉(xiāng)的白土,遙望著遠方的家鄉(xiāng),感覺著媽媽的愛,我的手在顫抖,心里一股暖流久久留在心間。
從部隊復員歸來,我被調到省城西安工作,而后又結婚生子,生活慢慢的穩(wěn)定,在我們不知不覺的成長中母親在逐漸的衰老。每逢過年過節(jié)及節(jié)假日,我就買些水果、食品,帶著妻兒、帶著祝愿、帶著笑容和濃濃的愛意,;丶铱纯矗粗p親歷經(jīng)滄桑的臉上綻放笑容,我打心底的開心。
1994年下半年,母親因患腦溢血多次住院治病,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了。有一天,我去看望她時,她拉著我的手,聲音很微弱地對我說:“娃,你是公家的人,把國家和單位的事干好,不要老往醫(yī)院跑,別耽誤你的工作,媽不咋!”這是我最后一次見到母親時母親對我說的話。
母親病重,我請了西安市著名的大夫驅車前往家鄉(xiāng)為母親治病?纱藭r噩耗傳來。“母親去世了,媽媽永遠地離開了我們!”我傻眼了,我們兄弟幾個悲痛不已。
原來我們小,等我們長大了,工作穩(wěn)定了,成家立業(yè)了,按理說正是母親該安享晚年,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可是母親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地走了。留下兒孫們自責不已。此時方才明白“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悲哀之處和真正的含義。
喬葉曾說:“一朵花的美麗,就在于它的綻放,其實也正是花心的破碎。”其實我覺得這句話正適合母親。
站在母親的墓前,我悲痛地說:“母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你的母愛真情兒將永遠銘記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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