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們極愛捕鳥,套斑鳩,網(wǎng)灰雀、捉杜鵑……只要逮得住鳥兒,玩弄得奄奄一息時,便連毛也不褪,用泥巴包裹嚴(yán)實,放在火上,一陣烘烤,帶泥皮干裂了縫,聞見一陣奇香時,幾只小手便一哄而上,來爭奪一場好殘酷的美餐……
與鳥兒們相比,我們是“強(qiáng)者”。強(qiáng)者的殘酷似乎是理所當(dāng)然的。但后來,這理所當(dāng)然的殘酷卻意外的遭到了一次強(qiáng)硬的反擊!
那是個鳥兒們正繁衍兒女的季節(jié)。我們幾個調(diào)皮猴兒,搭成人梯,在一株枝葉茂盛的老槐樹上,完整的端下來一個黃鸝鳥巢兒。鳥巢兒圓圓的,鋪有松軟的茅草,底部,四只花皮兒鳥卵,閃著誘人的光。我們高興得要死,就在樹下生了火,用石頭支起快薄鐵片兒,想美美來一頓“鍋”炒黃鸝蛋,但那老黃鸝鳥兒早急得發(fā)了瘋,在頭頂上飛過來,剪過去,喳喳尖叫,卻無可奈何。我們不去理會,正要去叩開那鳥卵兒,突然“噗啦啦”一聲,一道黑色的閃電穿刺而來,我們眼前一黑,手里的鳥巢兒卻不見了。眼睜時,見一只黑色的鳥兒抓著鳥巢兒凌空而起,幾只鳥卵兒“噼里啪啦”掉下來。我們的頭上、身上,頃刻遍涂上了一層黃黃的油彩……
那只黃鸝鳥也似乎覺得我們遭到了報應(yīng),哀婉確又心滿意足地鳴叫著,飛去了……
“鐵翅鷂鷹兒,肯定是!……”我們幾個氣得嘴歪,發(fā)誓要給這鳥兒一次狠狠的報復(fù)。
沒幾天,我們便在村南老墳地的柏樹上找到了鐵翅鷂鷹兒的窩。三、四個小伙伴兒爭先恐后,光著腳板兒往樹上爬,我排在第二位,眼看快到窩巢的樹杈了,一只鷂鷹兒飛了回來,“嘎啾啾”幾聲尖叫,四五只同伴都飛了來,他們瞪著血紅的眼珠子,繞樹頂旋了幾圈,便兇猛地飛沖過來,翅膀打得柏樹葉子索索下落。我睜不開眼,卻推著上面的伙伴繼續(xù)上攀,不料他卻“哎喲”一聲,“哧溜”退了下來。原來那兇猛的鷂鷹兒俯沖時,用爪兒扯去了他一縷頭發(fā)。我立刻吩咐同伴們下去,用石塊兒投擲,掩護(hù)我去端窩。就在我用手攀住窩口的當(dāng)兒,那鷂鷹們冒著密集的“炮火”,輪番向我赤裸的手臂發(fā)起了進(jìn)攻,“哧”一下,手背上立刻出現(xiàn)了幾道血口子。我氣憤至極,狠狠打出一拳,一只俯沖來的鷂鷹兒恰巧被擊中,搖晃了幾下,又“颼”一下拉起身子,兜了個圈子,直直的沒命得照我猛撞過來,“咚”一聲,我覺得腦門兒“轟”一響,手一松摔了下來,幸虧伙伴們在下面接抱住我,我才免遭一災(zāi)……
我們終究沒能把鷂鷹的窩端下來,但還是實施了“報復(fù)”,那是利用夜晚,我們用長竹竿綁上柴草,澆上煤油,火焚了他的老巢。
第二天一早,我們?nèi)バ蕾p那燒得枯黑的柏樹頂叉,兩只萎縮了的鷂鷹的尸體,竟與那頂叉緊緊地膠凝在一起,先前的那種勝利者的歡悅蕩然無存,沉沉的心緒,竟?fàn)砍鰜硌劭粝乱淮К摰某缇?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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