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那場抓捕持槍歹徒的戰(zhàn)斗,使他跌入無邊的黑暗中。27歲的他彷徨,絕望,有如經(jīng)歷了一場噩夢。結(jié)婚一年懷有身孕的她,義無反顧地說,今生,我就是你的眼睛……
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一如既往。只是,這個家庭的男子漢變成了她,而不再是他。下班后,她匆匆回家,揮鏟做菜,買米灌氣,她蹬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氣喘吁吁,人仰車翻偶有發(fā)生。新房裝修,設(shè)計采購等都是她日夜操勞。站在裝修完好的新房內(nèi),她對他說,家中的四個墻角都有花兒,聞到花香了嗎?他說,你就是我心中永不凋零的花兒……
失明后,他連最簡單的剪指甲都不能順利進(jìn)行,她笑著說,別急,慢慢來。聽到她溫柔的話語,他原本急躁的心平靜下來,一次又一次,剪破了手指,剪飛了指甲剪,不知流了多少血,終于,他能順利地剪完十個指甲了。她欣慰地笑了,他說,剪不完的,是你的笑聲,你的似水柔情……
每每朋友聚會,她都是靜靜地坐在那兒,聽他和朋友們天南地北地閑侃。他說,現(xiàn)在的我,不能親自為她買一件新衣,再也看不到她明亮的大眼睛,美麗的身段……她邊往他碗中夾菜邊笑著說,不管穿什么樣的新衣,我在你心中定格的,永遠(yuǎn)是那靚麗的影子,永遠(yuǎn)是27歲以前的模樣,這該有多好!
他在她的鼓勵下,開始涂鴉著寫字?吹侥峭嵬嵝毙钡“卡通”字,她說,寫得好,何不嘗試寫作?她幫他謄寫,幫他送到報社。她的體貼關(guān)心使他文思泉涌,一篇篇佳作從他的筆尖瀉出,一篇篇征文相繼獲獎。文章見報后,她又一字一句地讀給他聽。2006年,在她的支持下,他開始加入電腦寫作一族。每篇文章操就,她既是第一個讀者,也是第一個編輯,細(xì)心幫他修正,并提出修改意見供他參考。
他發(fā)表的每篇文章,她都小心剪切下來,放在專門為他準(zhǔn)備的一個筆記本上,幾年下來,一本又一本剪切本堆在了那里。他要出書了,她便整天埋頭于樣稿中,為他即將出版的文集校對。她說,你成作家了。他說,你永遠(yuǎn)是我經(jīng)典愛情劇中的女主角……
家住一樓,終日不見陽光。長期坐在電腦前,他時常腰背酸痛。身為醫(yī)護(hù)人員的她,懂得健康的重要性。每個周末有陽光的日子,太陽底下又多了一對喃喃細(xì)語的伴侶。夕陽西下時,她牽著他的手,跨過一條條街道,來到美麗的公園,聽那飛鳥從頭上掠過,感受風(fēng)兒輕拂面龐……每每這時,他都會沉醉其中。回想失明后,由于行路艱難,他長期宅在家中,怕見生人,是她,牽著他的手,帶著他邁出了家門的一小步。爾后,她更是緊緊牽著他,接受學(xué)校邀請作報告,去外地頻繁參加筆會……他的步伐更加堅定,因?yàn)樗呀?jīng)跨出了人生的一大步……
他,就是池州盲人作家江建軍。她,則是他的夫人戴春玲,一個平凡而又偉大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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