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常常會回憶起老家,回憶起童年。于是,星期天,我專門帶著兒子回了一趟老家。
我的老家是一個美麗的小村莊,它坐落在鄉(xiāng)鎮(zhèn)的西北角,離街不足二里地,全村大概有二三百人,村子的西邊是一條長長的人工渠道。在這樣一個美麗淳樸的小村莊,度過了我天真無憂的童年。
我的家在村子的中央朝南一點,典型的農(nóng)家小院。房子雖然是磚瓦結(jié)構(gòu),但是非常結(jié)實,聽母親說,此房子建于1979年3月,正好是我一周歲的時候,距今已有33年的歷史了。房子坐北朝南,正屋是五間出前沿的房子,東屋是四間房,最南邊兩間是廚房,北邊兩間是養(yǎng)牛的牛屋,西屋是四間磚瓦敞篷,是后來再建的,專門放拖拉機和一些農(nóng)用器具。
院子西邊有兩顆大樹,北邊一棵是椿樹,南邊一棵是槐樹,每逢春夏之際,枝葉繁茂,陰涼無比。母親就會搬出桌椅來,讓我們姐弟四人在樹蔭下寫字學習。我是姊妹間最膽小的一個,常常抱怨父母在院子里種什么樹不好,偏偏中了一棵大椿樹,那樹葉上面經(jīng)常會有黃黃的毛毛蟲,嚇得我不敢抬頭看,有時還擔心那些毛毛蟲會在我寫字的時候掉下來。不過,這椿樹據(jù)說也是有一定的好處。比如:我小的時候,整天都是一副瘦小的樣子,長的也不及姐姐漂亮,后來甚至我的兩個弟弟個頭都長過了我。為此,我很著急,整天纏著母親,問我會不會長高,怎么長高長漂亮。母親就會告訴我,以后就要天天抱著椿樹轉(zhuǎn)圈圈,還要邊轉(zhuǎn)邊念念有詞:椿樹王椿樹王,你長高來我長長,你長高來作嫁妝,我長高來當新娘。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信以為真,甚至躍躍欲試,后來害怕姐姐弟弟們的笑話,也只好作罷。心里也是老不高興,矮就矮吧,丑就丑吧!院子的東邊,在廚房和牛屋的前邊種著兩棵木瓜樹,我最喜歡這木瓜樹。它們春天的時候會開著粉紅色的花,比桃花還要精致和粉嫩,聞起來清香怡人。秋天的時候,木瓜樹上會結(jié)著金黃的木瓜,沉甸甸的果實把樹都累得彎下了腰。我們姊妹幾個人總是喜歡捧起木瓜聞,那種清香特別好聞,還沒到摘果實的時候,我們總是先預(yù)定好,誰要哪個大的,誰要哪個金黃的。這時候,父親總是悠然自得的抽著紙煙,母親則是微笑著看著我們在樹下玩耍。
我從小就認為我家的房子就是塊風水寶地。出了大門,右邊一點就是一口大水井,里面的水清冽甘甜,幾乎多半個村里的人都來挑水吃。雖然村子里一共有兩口飲用水井,但是另一口不及我家門口的這個井水好吃。小時候,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黃昏時,從院子里搬出來一個小板凳,坐下來看人來人往的村民挑水,大家說說笑笑,相互你推我讓挑著水,淳樸憨厚的說笑聲和清脆響亮的挑水聲構(gòu)成了一曲和諧的樂曲,令我久久回味。只可惜,時隔多年,人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村里人都用上了壓井以及后來的自來水,這口老井就被人遺忘了。因為守著路邊,也長久的每人用井,我的父親怕人或者動物不小心會掉井里,所以用了一塊大石頭蓋在了井上。
出了大門一直朝南,全部是我家的空地,沒有蓋房,種了很多樹,還有一個大池塘。小的時候,那片小樹林和池塘,曾經(jīng)是我們的樂園。林子中央有兩顆大梨樹,每到梨花開放的時候,我們最喜歡在樹下玩耍,玩老鷹捉小雞,玩轉(zhuǎn)圈圈,玩踢毽子,一個個孩子都是瘋呀鬧呀的玩。記得當時微風吹過,滿天的梨花瓣飄呀飄,我們就會興奮地大喊:“哦,下雪了,下香雪了!”梨樹下不時的傳出一陣陣“咯咯”的笑聲。其實,最期待的事情莫過于是吃飯的時候。因為梨樹下空曠,自然就成了人們吃飯時候的飯場。每到吃飯的時候,左鄰右舍就會約好了似的都端著碗,來到樹林里,坐在樹下吃飯,而且邊吃邊說。你一言我一語,有時也會吃著吃著抬杠,不過,一會就會以陣陣爽朗的笑聲和解。我最期待的也不是這些,我最期待的是年長的老者邊吃飯邊講故事。鄰居五伯是最喜歡講的一個,常常會吃著飯講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故事,有時講的飯都吃完了碗也晾干了。五伯喜歡講鬼故事,白天講的時候也倒不怕,從黃昏講到天黑的時候就會害怕,但是又聽到他講到他把鬼嚇跑的時候,就覺得特佩服五伯,因此也會原諒那次因去他家偷瓜而告我們狀的事情。有一次夏天,我們照例端著碗來到飯場吃飯,聽他給我們講他的故事。我就找到一個好玩的地方坐下,比如池塘邊那顆彎腰的柳樹,那棵柳樹彎著腰,伏到水面上,我正好坐在柳樹桿上吃飯。不知道是五伯講的太生動,還是我聽得太入迷,結(jié)果碗“撲通”一聲掉在了池塘里。好在池塘的水不深,我就會跳下水把碗像摸魚一樣摸上來。等上了岸,大家就會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隨著時代的變遷,村莊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物是人非,老家的房子也漸漸敗落,但是兒時的記憶卻抹不去。帶著兒子在老家轉(zhuǎn)了很久,看著兒子玩得特別開心,還嚷嚷著下次星期還要來老家玩。;乩霞铱纯,看看我們的老家,找找我們的童年,所有的煩惱和壓力就會蕩然無存,心里很平靜和安詳。
我的老家,我永遠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