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人生折疊成信,寄給未來的自己。 對于人生,我很難給予它一個完美的定義,它的變化多端、神秘否測雜糅成陰霾,盤旋在夢想的高空,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一個個逐夢者,如同一只老鷹,逐夢者們一不小心失足,便會被它給吞噬,而不是跌落得慘不忍睹。對,被人生給吞噬,這已經(jīng)是無情的人生最為寬容的賞賜——至少,你不會摔得七零八落之后還要被世俗的洪流沖到那樣一些未知的地方。這是我對人生十分粗俗的理解。 可是,我們正值青春。在這十六歲的花季,我們走過風(fēng)風(fēng)雨雨;在這十六歲的花季,我們走得酣暢淋漓。 我開始緬懷我的青春,僅有的、即將逝去的青春,不舍,卻又迫不及待地逃離。我拿捏著七分桀驁三分不遜,在十六歲的花季,任憑青春匆匆流去,如同一位盲目的詩人,即使歌頌他的不幸也愿意用上他一生所學(xué)到的最華麗的詞藻。我們開始讓青春騰起繚繞的煙靄,讓青春充斥著酒精的氣味,讓青春擁抱脆弱的愛情,不,它本不該如此脆弱,但在這樣的青春里,唯有如此。所有的一切無關(guān)對錯,就算只能成為記憶的斑駁,就算只能令我們今后笑話自己當(dāng)初的少不更事。 我們知道的,時光偏偏那般無恥,若白駒悄然躍過,拖拉著一車滿滿的年華,于是歲月不再青蔥,而是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成熟。我站在了青春與成熟的交界線上,姿態(tài)傲然不屑,但又透露著抹不去的恐懼不安。 久違的陌生,不期而至。 我果然會取笑過去的自己,如同一位過氣的作家,他自嘲的本領(lǐng)定早已勝過了他的文筆。因為我們同樣經(jīng)過了時光的雕刻,我們同樣被時光拽得緊緊的。 失去了雕刻時光的能力,便是如此。 失去了青春,便只能如此。 我開始懷念青春我雕刻時光,洗濯稚氣;懷念青春盛開的如何精致;懷念青春我們操著粗口話,嘴角勾起不諳世事的弧度。 呵!我們終是佇立在了這渾濁洪流中。 我們不再肆無忌憚,我們躲著明里暗里的規(guī)則追求所謂平淡。 是的,倘若你說我要造福人類,那么你高估我了;倘若你說我只是為了渾渾噩噩的一生,我會說不,我根本不愿和渾渾噩噩沾上半點關(guān)系,我只是想照著主流的、庸俗的模式小心翼翼的活著,尋找著一分契機(jī)來追求令人奢望的平淡。 當(dāng)你在人群中逆進(jìn),對上他們一雙雙被世俗惹得猩紅、邪魅的眼,仿佛一只只可怕的魔魘,咧大了嘴,朝你無恥地、高傲地笑著,大把大把的光投進(jìn)他們眼中僅存的黑色瞳孔,卻像沒入沼澤一樣,絲毫不剩,接著,沉淪,又是無垠的、黯淡的黑暗。 從前的純真顯得那么愚蠢。 你能想象你的信仰被現(xiàn)實一次又一次地推翻時,自己會有多么羞憤與懊惱嗎?你會發(fā)現(xiàn)那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你的預(yù)料。生活,太過身不由己,不是么? 我漸漸被世故打磨得圓滑,仿佛月光下一梭不斷延伸的影子,駭人的黑暗也會被無盡拉長,分明令人心驚膽戰(zhàn),卻不能失去它,你只能尋覓一處地方,盡量讓月光把影子照得短些,使如漆的黑暗顯得少一些。如同生活的佯裝;如同成長。 可時光磨礪的利劍哪肯尚罷甘休,它在人與人之間劃過無休止的深淵,于是,影子如歸其所般蜂擁而至,黑暗回到最初,或者說比以前更瘆人,因為多了份絕望,多了份漠然。 要說當(dāng)初的純真么,就是煙花一樣,時不時閃過的一束短暫的、迷人的光,有人為之沉淪,有人早已習(xí)以為常。生活依舊是日復(fù)一日,千篇一律。 人生果然如此,誘惑著我們親手捏造一個個夢幻,然后,逼著我們不留余力地去將它們砸得支離破碎。 未來的我,我只想告訴你我如何度過這些曲折時光,當(dāng)然,我也希望你那時能擺脫垂涎別人夢想的命運(yùn);我希望你不會在世俗的壓迫下茍延殘喘;我希望你能光明正大、無所羈絆地追逐夢想;我希望人生不再是為了生存的一場角逐;我希望……一切平淡。 未來的我,我們未來相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