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那慵懶的陽光總是讓人產(chǎn)生整理雜物的沖動,可當我打開那凌亂的抽屜,竟又不知從何下手。我把藏在角落里的廢舊物品整理了一下,該扔的則扔,該當廢舊賣掉的則裝在塑料口袋里,還有一些沒有任何用處的,則集中”火化”.窗臺上,書柜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這些都是被遺忘的角落.那些物品也都塵封多年.我拍拍上面的塵土,心中不免有幾多感慨,哎!曾經(jīng)都是主人的心愛之物,也都是主人的生活必須品,為他們服務(wù).現(xiàn)在卻安靜的躺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我在一堆雜物中找到一盞煤油燈.煤油燈上全是黑乎乎的污垢----是長年累月的灰塵和煤油的混合物.燈芯也沒有了,燈罩也沒有了,煤油燈內(nèi)也沒有煤油了.我說扔掉算了,母親接過這盞燈,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像對待老朋友似的,然后找來濕抹布仔細擦拭上面的污垢.母親說: “扔了啥,我也不會扔了它”.這盞煤油燈承載了太多的記憶. 記得我小時候,也就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們農(nóng)村還沒有安裝電燈,電燈對我們來說,還是個遙遠的夢想.家家戶戶都是用這種煤油燈.煤油燈的亮度不是很強,弱小而暗淡.然而,在那時侯煤油燈還是一件比較高檔的生活用品.有些農(nóng)民買不起煤油,就用一種土名叫”油亮子”的樹根,挖來曬干,劈成一條一條用來照明.{現(xiàn)在的年青人覺得是天方夜談}
母親常年在煤油燈下,給我們姐妹做布鞋,縫補衣服.我們姐妹也在這盞燈下做功課,看小人書.我們的童年就是在這盞微弱的煤油燈下度過的,有母親的陪伴,我們覺得也是溫暖無限.童年的記憶中沒有電視機,也沒有五彩的霓虹燈,有的永遠只有那煤油燈那一竄一竄的火苗..我的童年最快樂的事,是穿上母親給我納的千層底兒.結(jié)實又保暖,那是母親無數(shù)個夜晚在燈光下飛針走線,雙眼熬的通紅,的杰作.記憶中母親每個晚上都在煤油燈下做針線活兒,好像從沒中斷過.到了寒冬臘月,我們姐妹和父親都可以穿上母親親手為我們做的新棉鞋,溫暖整個冬季,可母親自己卻很少穿上新棉鞋.
到了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后期,我們鄉(xiāng)村也安裝了電燈.電燈走近千家萬戶.開始用電燈,母親說:”電燈多亮啊,我以后可以每晚多納幾雙鞋底”我則感到看書寫字更清晰了.電燈進了農(nóng)村,煤油燈一下子失寵了.有原來最顯眼的位置挪到角落里.可剛開始的電力不足,經(jīng)常停電.一停電,馬上就會想到找煤油燈.煤油燈在人們心中還是有舉足輕重的位置.點了電燈,一下子換煤油燈,突然覺得煤油燈不亮了,光線更弱了.
現(xiàn)在鄉(xiāng)村都經(jīng)過電力農(nóng)網(wǎng)改造,電壓溫定,電力足.停電的時候是微乎其微.煤油燈已經(jīng)光榮下崗了.有時候自然災(zāi)害造成停電,人們也是用蠟燭代替,煤油燈漸漸的被人們遺忘.現(xiàn)在煤油也沒的賣,煤油燈自然用不著了.曾經(jīng)風光一時的煤油燈就這樣結(jié)束了它的人生路途.煤油燈是一個時代的縮影,煤油燈它代表這一個時代.
母親對這盞煤油燈的感情是其他物品所無法替代的.他們之間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母親如何舍得丟棄自己的朋友?既然母親視若珍寶,我就把它好好兒保存著,我是在保存我童年的記憶,也是在替母親保存一段難忘的歲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