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牡丹，百花叢中最鮮艷。啊牡丹，眾香國里最壯觀……”每當這首喬羽作詞、呂遠譜曲、蔣大為演唱的《牡丹之歌》耳畔響起，眼前浮現(xiàn)的是老屋四合院花池里支愣著花瓣的朵朵鮮艷，這些在嚴冬里挺著枯枝，自強孕育生機，春風剛一拂過，已是紅星當頭，含苞待放了。
牡丹花澤艷麗，給人以富麗堂皇之感，素有花中之王美譽，更有“國色天香”之稱。劉禹錫詩云：“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類似溢美的詩詞佳句多不勝舉，還有畫家筆下的盡情揮灑，無不給牡丹平添幾分富貴氣象。
真正在腦海里烙印深刻的，牡丹乃是一味中藥。記得小的時候，扛著撅頭穿梭于莽林山間，冒著蛇咬狼傷的恐懼，挖山姜挖柴胡挖桔梗，可從沒打過芍藥的主意。在院落里，春末夏初，就連路過栽植有牡丹的花池，也是屏氣忍聲，生怕攪擾花的寧靜。北風呼嘯冰封大地的時候，一場飛雪飄灑，山嵐銀裝素裹，花池被積雪覆蓋得嚴嚴實實，幾干枯枝隱沒的不見蹤跡。清晨，總忘不了用洗臉的溫水潑灑蓋在池中枯枝上的積雪，心痛著枯枝的寒冷。在最熱鬧的年節(jié)里，放鞭炮也要離開花池，遠遠地燃放。
末后，在一些書籍中看到牡丹有太多的描述�！渡褶r(nóng)本草經(jīng)》記載：“牡丹味辛寒，一名鹿韭，一名鼠姑，生山谷”。在甘肅武威發(fā)掘的東漢墓葬出土簡牘中，有牡丹治療血瘀病的記載。牡丹原產(chǎn)于長江流域與黃河流域丘陵山間，因藥用價值和觀賞價值變野生為家養(yǎng)，自隋、唐、宋至清代，牡丹成為皇家園林和達官顯貴花園中的尤物，唐《山海記》載：“隋帝辟地二百里為西苑（今洛陽西苑公園一帶），詔天下進花卉，易州進二十箱牡丹”。無需考證今日洛陽牡丹名天下是否與此次栽培相關(guān)，這些記述，更讓我對牡丹心存敬畏，不是因了牡丹花模樣華貴，是她的藥用價值賦予生命豐富內(nèi)涵，油然使人聯(lián)想到現(xiàn)實生活中諸多漂亮臉蛋下的粗俗嫵媚，還有艷麗服飾遮蓋下的骯臟嬌柔，虛幻的生命怎經(jīng)得住陽光的洗禮……
父親在院落里的花池里栽植了幾株“洋牡丹”，花型碩大，顏色繁多，從盛夏直開到深秋�？晌乙稽c也不喜歡這個稱謂，咋還帶個“洋”字呢，更何況與牡丹連在一起，哪里有一點兒富貴氣象。
老屋的四合院早是殘垣斷壁，花池也不見了影子，可我每次踏上破敗的院落，就在屋檐坎下那個土堆旁，總要注視良久，我看見了，看見那棵在寒風中搖曳枯枝春雨里充滿生機的朵朵鮮艷，飄忽沁心的芬芳。我聽見了，我聽見“啊牡丹，眾香國里最壯觀，冰封大地的時候，你正孕育著生機一片，啊牡丹，啊牡丹，你把美麗帶給人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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