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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鄉(xiāng)，奔波勞累的心船
無處擱淺,就周末回家
停泊家鄉(xiāng)的溫馨港灣
踩著腳下的泥土
心中的波瀾
像這連綿起伏的山
八十歲高齡的母親
拄著兩頭磨得光滑的拐杖
拐杖撞擊地面的聲音,似乎撞擊游子的心
滾牛屲，耕地連牛都爬不住的地方
十年九旱，雨水多的年份
又成三跑田（跑水，跑土，跑肥）
被三代人接力賽
發(fā)揚愚公精神
做成了三保田（保水，保墑，保產(chǎn)）
被三座大山（餓，冷，苦）壓怕的兒女們
一個個逃離了生他養(yǎng)他的故土
耄耋之年的父親，如今無能力侍弄
奔波的游子，疲乏的心船
無處擱淺，才偶爾回家
聽聽母親嘮叨一回
走時不忘帶走一根母親的銀發(fā)
在無人處
低聲啜泣
滾牛屲，我的家鄉(xiāng)
硌疼我童年稚嫩的心的地方
為什么四面八方都出過縣太爺
家鄉(xiāng)沒有出過一個名人
祖祖輩輩，炫耀的資本是
這里是太陽升起的地方
屬震，屬陽，屬長男
賡續(xù)多少代
都是男孩多于女孩
山高大，巍峨
山底下出的身材魁梧得象山
滾牛屲，我的家鄉(xiāng)
男孩長大走出不愿回
外村女孩不愿嫁過來
老實巴交的父親
一聲聲嘆息，誰家的女子？
會做我的女人
一次次刺痛我的心
為此，父親托人
我高中時就給我介紹對象
女方大都這樣話
不嫌棄孩子，只嫌棄地方
總之一句話：窮
我十二歲就學(xué)會了掰牛腿
取踩在牛蹄子下得套活繩
父親犁，我前面牽拉
犁地邊，被牛踩傷腳跟的疤痕
還記憶猶新
十五歲，開始學(xué)著犁地
一直沒犁平整過
父親總會斥責(zé)我
書念不成，地不會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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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那頭耕牛
早賣給了牛販子
但簡陋的牛棚還在風(fēng)雨中寂寞的守候
牛棚墻上掛的套活繩子、磨地的鐵鉤
是滄桑歲月的驗證
那頭耕牛不在了
但它踩過的腳印
還深深留在田埂的邊上
容下過雨雪，卻容不下父親的艱辛
五一放假，疲乏的心船
暫且擱淺在家鄉(xiāng)的港灣
八十歲高齡的母親
嘮叨承包的責(zé)任田
讓給了別人種
光是田埂上的白蒿
人家鏟賣了幾千元
我只是苦澀地笑
滾牛屲，我的家鄉(xiāng)
埋著我的胞衣
也埋著我的祖父，祖母
小腳的祖母，離世早
祖父卻陪我度過饑饉的童年
什么野草有毒
什么野草能充饑
我至今能都能辨認
三歲時，我用棍子
在地上學(xué)著父親犁地
祖父一句，這孩子，怎么沒老師教
會寫一個“一”字
看后代里能出個讀書的人么
祖父一句偏心的話
讓父親在困難的歲月里
沒有讓我終止學(xué)業(yè)
農(nóng)家孩子早當(dāng)家
十歲就和鄰居小丫
背著竹兜，給耕牛割草
企圖走出大山，看外面的世界
天黑迷路，抱頭痛哭的情景
至今刻骨的疼痛
小丫答應(yīng)我爹娘
將來做我的新娘
小丫卻在我提著酸菜罐去學(xué)校的路上
偷偷披上了嫁妝
大姐沒有進一天學(xué)堂
二姐也沒進一天學(xué)堂
十二歲都開始參加農(nóng)業(yè)社掙工分
當(dāng)我第一天高高興興背上
娘煤油燈下趕做的書包
進了一天學(xué)堂
大姐，二姐就讓我寫
她丑得掉牙的名字
大曼，二曼
我只是苦笑著說
只學(xué)會了a
村頭一棵大柳樹
村尾一棵大柳樹
童年，青黃不接時
父親時常趁著月色，到姑家借糧
我便躲在村頭大柳樹得背后
娘有時到舅舅家借糧
我便躲在村尾大柳樹背后
門前有棵大槐樹
每到開學(xué)報名時
娘總是叫我站在大槐樹下
不要尾隨她，
她到別人家給我借書費
娘從來手頭緊
都是借了錢
等雞產(chǎn)下蛋
變換錢才還人家
娘一次出去
從莊頭轉(zhuǎn)到莊尾
一分錢沒借到
我躲在大槐樹下
看見娘落淚
我心里滴血
我一句：娘，等我長大有了錢
也不借給他們
娘的笑，還比哭，讓我難受
窮是壓迫我努力走出滾牛屲的根源
只有通過讀書
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六月的滾牛屲
如成熟的少婦
無窮的魅力
招來多少游人驚異的目光
又如五彩繽紛的畫屏
在神奇的廣袤土地上打開
如織的游人
踩著如砥的硬化路
心里蕩起漣漪
昔日的滾牛地
直插云霄的層層梯田
成熟的麥香味
飄入云端
啊， 美麗的滾牛屲
生我養(yǎng)我的故地
每一寸土地都硌疼我的心
沿途百米處的果園
蕩漾著果農(nóng)的綺夢
也蕩漾著游人的食欲
田埂上紫花苜蓿的馨香
像遠古的駝鈴飄蕩
魂牽夢繞的家鄉(xiāng)-——滾牛屲
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兒女
用勤勞的雙手
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
一遍又一遍彈奏著新時代的旋律
精準(zhǔn)扶貧，鄉(xiāng)村振興
一系列的惠民政策
讓滾牛屲，我的家鄉(xiāng)
插上騰飛的翅膀
我堅信，圓中國夢的路上
她的顏值，幸福指數(shù)會升的更高
陳驥：男，漢族，1967年生，祖籍甘肅省莊浪縣，教師。甘肅省作協(xié)會員，平?jīng)鍪凶鲄f(xié)會員，《平?jīng)鋈請蟆泛灱s作者，《校園文學(xué)》編輯。業(yè)余寫作，作品多散見于省內(nèi)外報刊，獲各種文學(xué)獎百余次，出版當(dāng)代文集《心塵》。
通訊地址：甘肅省莊浪縣趙墩學(xué)區(qū)陽坡川小學(xué)。郵編：744603。手機號：15293695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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