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總有風景,總有色彩,也總有攝影。
有人說,因為人類的祖先是生活在山洞里的,所以直到現在,人類依然對山野有著向往和親近的沖動。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一有時間就往山里鉆,風餐露宿爬山涉水也不在乎。就如作家伊始在為《光影瞬間》寫的序里說的那樣:“每一處名勝,早已被旅行社列為必到景點。無數的景點,其實早已被人們拍爛。拍爛了的地方,仍是不斷有人造訪。一撥又一撥,永不停歇。”
自從法國人達蓋爾在1839年發(fā)明了攝影術,人類從此便有了現代的影像記錄技術,可以將遠逝的或者必須離開的風景,借助相機和攝影技術永遠地留在自己的記憶中。而伴隨著數碼影像時代的到來,攝影又從人們的職業(yè)技能逐漸演變成了人人都會操作的生活技能,攝影真的是已經普及了。相機不僅記錄我們的生活,記錄時代的變遷,記錄美麗的大自然,也記錄著我們的情感。每當我們按下快門,都會將時間和瞬時的風景凝固成永恒。這就是攝影最原始的魅力所在。
攝影術發(fā)明一個半世紀后,攝影才有了相攜同行的伴侶:攝影文學。1990年,一個叫成東方的攝影愛好者在距離法國遙遠的中國,最早提出了“攝影文學”這個概念。1993年7月,由成東方主編的《中華攝影文學》問世,攝影文學從此開始有獨立自主意識地走向創(chuàng)作實踐。攝影詩、攝影散文等藝術形式開始百花齊放,爭奇斗艷,成為攝影文學大家族的成員。之后不久,創(chuàng)辦于1990年的一年一屆的冰心獎(新作獎、圖書獎、藝術獎)自2002年起增設了攝影文學獎,當年的第十三屆冰心獎中,成東方獲得“創(chuàng)立攝影文學特別貢獻獎”……毫無疑問,攝影文學自誕生之日起就是一路高歌猛進。
攝影文學一路高歌猛進地走過22年后的今天,她的百花園中終于開出了一朵奇葩:《光影瞬間——吳赤鋒攝影散文集》。如果說攝影文學是中國獻給人類文明的玫瑰,那么我手上的這部美侖美奐百讀不厭的《光影瞬間》,就是玫瑰中最亮麗最芬芳的一朵吧。為了讓這個類比具有說服力,我想以自己有限的學識和見解從三個方面對這部攝影散文集進行淺顯的賞析和解讀,并期望借此帶著有心的讀者一起走進這位還未被發(fā)現的藝術家的攝影世界去近距離的感受他的藝術精神與人文情懷。
攝影:光與影的瞬間交匯,
人與自然的奇妙契合
“一次次的采風活動,跋山涉水,不辭辛勞,行走在茫茫天地間,漫步于清新大自然,坐青山觀流云,枕碧水聽濤聲,走高原觀滄海,入林莽聞啼鳴,遠離城市的喧囂、奢華,那份感受,終日魂縈夢繞,如醉如癡。多少回,夢里有朝霞落日,夢里有峻嶺長河,夢里有浪漫春花,夢里有無邊秋色……”吳赤鋒在他的攝影散文集的后記里這樣記述自己熱愛攝影的理由。
就是為了將那些令自己感動和震撼的美,那些美的瞬間,還有那些美好的記憶和情感,永遠的保存下來,吳赤鋒拿起了相機,并愛上了它。
印象中的吳赤鋒,只要有機會,的確是機不離手的。不管是去外地開會,還是指導工作或是參加采風活動,只要是去戶外,他都會帶上相機。有時候碰上下雨實在不宜帶相機的話,在戶外時他總會感覺身上少了件東西,有種“白來一趟”的遺憾。
雖然,吳赤鋒不止一次強調,他的這本攝影散文集所選圖片雖都是他所喜歡的,但畢竟是特定瞬間的匆匆之作,其中有些圖片,限于種種條件如時間、天氣、器材等,也并非都很完美,在專家眼中甚至可挑出許多問題。常常笑著囑咐朋友們在推介或者評論的時候不能太過偏愛。但是,筆者卻是無法不喜歡,甚至“偏愛”。
《光影瞬間》里收錄的圖片總共250多幅,幾乎每一幅都可以作為經典流傳。隨手翻閱,給人的總體印象是:構圖大氣磅礴,色彩豐富明麗,意境幽遠深邃。這些特點是他作品中非常吸引人的東西。大氣,大約是吳赤鋒一貫的風格,而明麗的色彩應該是他的“偏愛”吧。吳赤鋒長期工作生活在廣州,記得他總“埋怨”這個自己其實一直喜歡著的城市缺少色彩,走到哪兒都只見一片綠,單調得要命。也正因此,他特喜歡在充滿色彩的春天或者秋天背著相機出行。就拿草原來說吧,在大家習以為常的印象和思維里,草原多是“風吹草低見牛羊”的一望無際的綠,但是吳赤鋒鏡頭里的《美麗的呼倫貝爾草原》,卻是五彩繽紛的,隨處可見的沼澤、湖泊,恣意生長的蘆葦、水草,以及各種各樣遷徙中的鳥群,都是彩色的,宛如一幅幅絢麗的油畫。他拍的根河濕地,一望無際的原野像一塊巨大的調色板,被濃墨重彩地潑上了大塊大塊鮮艷奪目的暖色調:黃的明艷,紅的濃烈,紫的妖冶,橙的絢爛,與濕地本來的綠色交匯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讓人感覺有些夢幻迷離。也正因此,他為他的那組根河圖片命名為《夢幻迷離的根河濕地》。還有他鏡頭下的冰川和石林,也是被秋天的白樺林襯托得姹紫嫣紅,那遠而又遠的梅里雪山,也成了《日照金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那斑斕耀眼的金色的山,會是原本潔白晶瑩透著寒光的冰峰。
如同其他風光攝影家對光影理解深刻一樣,吳赤鋒對霧、陰云、暗淡光線有著非常深刻的研究和理解。放在《光影瞬間》第一幅的被排成通版的《屬都湖之晨》,圖片里晨光熹微,煙靄輕籠,幽深、靜謐、簡潔、空靈、清純、恬靜,統(tǒng)一的色調,宛如作者心中流淌的歲月訴說。整個畫面像一幅筆觸輕淡卻又有著豐富色彩層次的水墨畫,意境深邃得讓人流連,留戀,物我兩忘……
除了色彩,還有故事和情緒。他拍的《巴丹吉林沙漠腹地》、《北疆牧歌》、《金帳汗的遐想》、《歷盡滄桑的居延!贰ⅰ稓堐E依稀古黑城》等等都能讓讀者聯想到“故事”。甚至他拍的水都是千姿百態(tài)的:《九寨歸來不看水》中的水是歡呼雀躍的,是流動的冰雕;《銀河飛瀉諾日朗》中的水是國畫大師用畫筆渲染出來的,有著絲綢般的柔滑質感,是透明得可以看見瀑布后面的五彩山石的;《九寨溝的海子》里的水,是晶瑩剔透的秀美,明麗見底的平靜,安靜得讓人心生憐憫;《扎噶瀑布》中的水呢,卻是雕塑般的凝結態(tài)勢,是隨遇而安的……
那些光影瞬間交匯的準確把握,天人合一的和諧境界,在這些絕美的風光圖片里被體現得淋漓盡致,令人怦然心動。
空靈的山巒,孤冷的冰川,絕美的大漠胡楊無一不傳達著攝影家對大自然的敬畏與歌頌,并帶給我們思考與感動。每一幅作品都是如此的鮮活完整,每一幅作品都是如此的大氣磅礴又細致入微。宏觀的場景,畫面的構圖、線條、疏密等一切作為藝術審美的因素,水乳交融地展現在這部集子的每一幅圖片里,雄渾、沉厚,又空靈悠遠,多方面體現出吳赤鋒的藝術修養(yǎng)、能力和智慧。他用鏡頭吸納著自然的精髓,傳遞著人與自然相依相存的信念。祖國的大好河山,透過他的相機有了別樣的風采,有了凝重純粹的生命,有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文學:對自然和歷史的獨特言說
也許,喜愛攝影的吳赤鋒應該感謝文學,感謝文學造就了他敏感的心靈和深邃的思想,還有博大的胸懷。
也許,攝影也應該感謝文學,感謝文學詮釋了她的靈魂,破譯了她背后的故事為她賦予了新的非一般的意義。
如果沒有文學的詮釋與表達,那些美得驚心動魄的胡楊,就只是胡楊,金色的或者嫣紅的。就不會有沙漠曾經的歷史,也不會有關于胡楊與大漠的愛情想象,更不會有對遠逝了的西域古文明的緬懷;如果沒有文學,沒有那些源自內心的言說,那淺淺的弱水河,又怎么會擁有千回百轉的生命與情懷?那被拍過千萬次的瘦西湖,又怎么會給人妖嬈嫵媚的綺麗聯想?
因為有了文學,攝影才有了生命和靈魂。
吳赤鋒的文字,跟他的照片一樣大氣磅礴。《碧波萬頃呼倫湖》、《雄奇的冰川石林》、《大漠深秋 絕色胡楊》、《千回百轉弱水河》、《大美祁連山》、《絕壁凌空看黃河》、《千古風流秦淮河》、《氣吞山河的壺口瀑布》、《天子山雄姿》……單看這些配圖短文的標題,就可以感受到非一般的氣勢,其文采飛揚,縱橫捭闔思接千古的博大精深,亦可窺一斑。
然而《光影瞬間》的獨特言說,絕不僅僅體現在大氣上。文學的本質是至情至性,是發(fā)自內心。吳赤鋒的文學情懷也不例外,《光影瞬間》的每一篇文字,都有著作者個人獨特的感觸與領悟,都是對自然、和歷史的獨特言說。
在《胡楊對大漠的戀情》那一組圖片的配文中,作者有一番不可遏制的激情言說:
“在漫漫黃沙里,面對亙古的荒漠蒼穹,一萬年癡心不改的守護。
那是胡楊對大漠深深的戀情。
……為了和大漠長相廝守,胡楊頂著烈日,耐著嚴寒,忍著饑渴,把根深深的扎進地底,一毫厘一毫厘地掙扎著生長。終于長大成林,橫空出世屹立于大漠之中。
……有顆胡楊,大漠從此不再孤獨,不再單調,不再冷漠。生而一千年,胡楊為大漠唱歌、跳舞,增添五彩繽紛的色彩;死而一千年,胡楊始終巍然屹立,頑強不屈地守護著大漠;倒而一千年,胡楊更親昵地躺在大漠懷中,情話綿綿,直至最終融于大漠之中。”
多么美好纏綿的想象啊,作者對大漠和胡楊賦予了連人類都嫉妒的生命和情感。
還有,同樣是寫胡楊和沙漠的《大漠深秋 絕色胡楊》:
“鎖定深秋,鎖定額濟納。只為赴一個千年之約。
……這精美絕倫的金色,這無與倫比的金色,將儲備了一年的激情在這個季節(jié)全部迸發(fā)出來,極力張揚著生命的色彩。
這是對生命最熱烈的愛,最至高無上的贊美。
絕色之美!
……胡楊,一個英雄的樹種……胡楊,一個美麗的樹種……
遠處,大風卷起漫天黃沙。胡楊無語,只有金黃耀眼的枝葉在搖曳。
我也無語,只有油然而生的景仰,還有漫過心尖的嘆息——為那份無怨無悔的熱烈,為那份在孤獨中與命運抗爭的灑脫與堅強!”
整部集子,關于胡楊的圖片和文字還有《不死的精靈》和《千回百轉弱水河》和《胡楊,生命的贊歌》,總共有18幅圖片。圖片以燦爛的金色和明麗的綠色以及干凈透明的藍色為主調,不愧為絕色之美。關于胡楊的文字,充滿了對生命的敬畏,對人生的頓悟,還有對愛情的贊美。作者在一番激情言說之后,重又復歸平靜。大河般的平靜,很有點般若的意味。
每一處風景都有它自己的歷史和底蘊!豆庥八查g》的配文,較長一些的多有對圖片背后的人文歷史及故事的解說,和作者個人人生經歷的感觸、感悟。這一類散文有《靜靜的額爾古納河》、《神奇魔鬼城》、《殖民者留下的風情——青島八大關》等等。其中,在《美麗的呼倫貝爾》里,作者這樣寫道:
“……呼倫貝爾是一個誕生傳奇的地方。
這里有中國最美的大草原,有中國北方幾千里內唯一的大澤呼倫湖,有數不清的蜿蜒流淌的河流,有龐大的濕地生態(tài)系統(tǒng)。
這里的魚群曾多到阻礙船只的行進,鳥的種屬占了全國的五分之一,野生的黃羊曾經在這片草原上如非洲大陸上的角馬般壯觀地遷徙……
這里是北方游牧民族成長的搖籃,鮮卑人、契丹人、女貞人、蒙古人都曾經是這里的主人。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就是從這里起步,統(tǒng)一了蒙古高原……事實上,這里豐富的歷史文化和生物資源,都歸因于亞洲這片最肥美的草原。”
這樣的文字博古通今,縱橫捭闔。與美得令人心顫的圖片配在一起,讓讀者在獲得直觀的美感同時,還增長了知識,開闊了視野。
配文中短的如《青海秋色》:“大美青海,接天秋色,醉了多少山川。”這類干凈、洗練,卻讓人浮想聯翩的妙文比比皆是。
攝影與文學的藝術邂逅,指向的是
精神的遠方與靈魂的高處
讓我們重新回到攝影的話題。其實,自從1893年出現現代攝影技術開始,西方報刊就開始習慣用幾張或多張的照片,配以必要的文字,組成一篇通俗易懂的“文章”來闡明一個主題或深入地探討一個問題。這種報道方式與我國的攝影專題報道十分接近,既可看又可讀,文字和圖片彼此有力地補充而加強了效果,把這些文字與這些照片配合在一起,成為一個完整的思想這。種新聞手法促使歐洲在上個世紀20年代出現了攝影故事。這一類攝影故事其實就是攝影文學的創(chuàng)作形式。遺憾的是,當時的“攝影文學”并沒有成長為一種完整的文學藝術形式,更沒有能成為文藝思潮,因而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攝影文學。直到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攝影文學才真正成為一種完整的文學藝術形式,并越來越成為人們的一種審美需求。
法國著名的思想家鮑德里亞說西方正處于一個類像時代。計算機、信息處理技術、媒體、自動控制等按照類像符碼和模型已經成為社會的組織原則,連電腦WINDOWS操作系統(tǒng)都以圖標為主,而不再是通過文字來輸入命令。圖像及其自身的魅力已經深入到我們以前以文字為主的知識和交流領域。在這樣一個類像時代,圖像就成為了人們主要的審美時尚之一,它強有力地支撐著攝影文學,為攝影文學提供了良好的市場氛圍。
也正因此,才有人說21世紀是信息和讀圖的時代。而攝影文學,則是讀圖時代的新寵。
就像一場美麗的邂逅,攝影文學,是攝影邂逅文學的“愛情結晶”。攝影文學把攝影與文學融合起來,創(chuàng)造了一種新的藝術形式,它既具有攝影原生態(tài)的逼真性,又超越感性具體,飛翔在文學想象的世界;它不僅具有屬于文學的幻想的無限時空,又具有歷歷在目的視覺畫面。二者融合,互滲互動,相得益彰,把藝術推進到一個新的審美境界。攝影與文學的邂逅,恰如“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是攝影文學讓那些有意味的東西永遠留在世間。
北京師范大學的文藝理論家童慶炳曾說:“攝影文學是1+1=3的藝術,攝影是1,文學是2,它們的結合是3,3就是產生新質的藝術即攝影文學。”這個比喻,無比形象地表述出了攝影文學的特征。是文學讓攝影真正完成了從技術到藝術的飛越過程。攝影文學的最高境界,不是攝影,也不是文學,而是兩者共同呈示的藝術精神。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吳赤鋒的這本攝影散文集,無疑是攝影文學的成功之作。《光影瞬間》的魅力,不是其制作的精美,而在于她的可觀和可讀,在于每一幅或者一組畫面與每一篇文字的完美配合所形成的每一部攝影文學作品,都指向了作者精神的遠方和靈魂的高處,直逼人心。讓讀者在每一次看過或者讀過之后都產生強烈的情感共鳴,并深深地向往和無盡地思索。在這里僅以《情牽日月山》為例,這篇攝影文學作品里僅有的兩幅圖片,用的都是穩(wěn)定的正三角形構圖,主體分別是是文成公主的雕像和日月山頂的月亭。據吳赤鋒說日月山并不美,從審美的角度看那山也算不上是山,不過就是兩個很普通的小山包。他選編那兩幅圖片的目的,是為了文成公主,為了表述中國歷史上不容忽略的“和親”主題——
“日月山聞名遐邇,卻是因為一位傳奇美人的動人故事。”作者在文章里講述了與文成公主有關的日月山的來歷,隨后很自然地引入關于“和親”的話題。
“‘和親’,早在漢朝就有了先例。在唐朝作為一種重要的外交手段,被演繹得淋漓盡致。唐朝先后送出21位公主遠嫁番邦國王,其中最有名的當屬文成公主,她創(chuàng)造了一女可抵十萬雄兵的神話,不僅為兩國帶來了和洽的邊關,更把中原的文明遠播到鄰邦。其后,從唐蕃古道走出去的另一位偉大女性是金城公主。到了唐玄宗時,永樂公主、燕郡公主。東華公主、宜芳公主、固安公主、靜樂公主、東光公主……都陸續(xù)走上了和親的道路。她們不僅用柔弱的身軀化解著男人間的戰(zhàn)爭風云,還用美麗和智慧推動著鄰邦的發(fā)展,有的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日月山下高聳入云的文成公主雕像,應該是所有和親兒女的紀念碑。”
就是為了表達自己對這座“紀念碑”的敬仰和緬懷,作者選放了這兩幅在其所有的風光照片中并不算出類拔萃的圖片。然而正是這兩幅并非完美的攝影作品,以最短的瞬間爭取最長的敘事,展示了定格的歷史細節(jié),激活了觀者豐富奇特的想象,將讀者的情感和思緒帶進并不久遠的歷史,以及對那些歷史隱痛的反思中,同時也構建出了人之成為“人”的博大氣宇。而作者吳赤鋒作為藝術家的文學和藝術才華,也再一次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真可謂是:視覺沖擊于尺幅之間,想象闡明于天地之外。
同樣的,那幅極像水墨畫的關于怒江的圖片,在作者所有的攝影作品中,也不算上乘之作,但是,作者為那幅三分之二篇幅都云霧飄渺的圖片,配了一篇題名為《怒江,英雄的江》的短文,畫面與文字相得益彰的配合,一下子就將讀者的心帶進了與英雄的中國遠征軍相關的硝煙歲月里。
其它諸如《老城的水巷——蘇州山塘》、《中國最美的小城》等等,也都是畫面與文字缺一不可才擁有獨特的藝術魅力的。
我們常常說及的所謂藝術的魅力,更多的體現在內在的深刻。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不應該是對世界的簡單描摹,而是通過感性的創(chuàng)造表達對宇宙、歷史及人生的深度詮釋與意義重建。正因為如此,我們欣賞這些攝影文學作品時,不僅可以看到藝術家的個性心理與文化修養(yǎng),還可以看到藝術家對社會、政治及歷史的認識和理解,看到藝術家對宇宙、自然萬物及人生的體驗與感悟!
當藝術真的成為人類的一種生存方式、生活態(tài)度和生活的內涵,成為每一個生命賴以支撐的信仰的時候,當更多的人希望或者想到通過文學和藝術來提升生命質量的時候,當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光影瞬間》的藝術價值和審美價值的時候,我們離美好的社會和尊嚴的生活就不遠了。
一念及此,忽然覺得我們似乎應該感到驕傲才是。因為,雖然攝影、電影、電視誕生在國外,但是攝影文學卻誕生在中國;對這門全新的藝術樣式進行學理研究的也是在我們中國。而且,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和人們生活水平及審美要求的日益提高,以及越來越多精品佳作的出現,這門藝術一定會登上世界的舞臺,并將引領國外文藝理論界對攝影文學展開分析研究,世界文明必將種種地刻下中國的貢獻,刻下攝影文學的倩影。
而攝影文學重塑的審美時空也一定會記住這部《光影瞬間》魅力與貢獻。
愿攝影文學重塑的審美時空越來越精彩紛呈。
愿《光影瞬間》的藝術魅力和藝術精神影響越來越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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